風輕柔地吹著,
細雨綿密如織,天地間漂浮著霧氣,
隱隱綽綽。點點新綠在默默地伸展,
在這個立體的空間裏,
所有描述的文字顯然無力。人只能靜靜地
看著時間將我們帶向春的深處。
不知道從哪裡
飛來一對燕子,它們在細雨裏翻飛,
相互追逐嬉戲著。偶爾傳出清脆的鳴叫,
像跌碎了瓷器,激起人思想裏的
種種回憶與感歎,那瞬間裏的錯愕與惋惜
像生長的疼痛,伴隨著時間一晃而過,
卻又清晰無比。
整個城市
彷彿因為它們的翻飛與啼鳴
而多了一份明亮的美麗,就像悟道的人,
忽然遭遇棒喝,靈魂頓悟,
使生命的神秘漸漸清晰。
人流依然淌向遠方,固體森林裏的默然
與冷豔依然相互傾軋。
風雨飄搖,
人奔走在生活與家的路上,
於是家成為路的終點,於是,門隔開季節
的溫暖和清寒,一如心隔開兩個人。
燕子在雨幕裏輕快地穿越著,
空間裏翅膀震動的波向遠方蔓延,
一切都是動著的,可有幾人能感覺的到?
又有幾人去感覺呢?
就像我們
生活在塵世裏,總在與他人與自己
不停的糾纏,總在無端地
想像著明天的樣子,總在歎息或展望命運。
其實人活在三維的空間裏,
除去人與人、物與物、人與物外,
還有很多東西存在著,只是我們忽略了
它們的存在與力量。
春雨綿綿,
那對燕子漸漸飛遠,
城市在靜默裏慢慢步入夜晚,有人似乎在
雨中聽見城市淺淺的歎息。
華燈初上,一盞一盞伸向目光的深處。
陽光在郊野裏飛舞,山像孤獨的智者披著
綠色與陽光坐在遠處思索。
田野裏的植物在風的吹動下
像波浪一樣流淌向遠方。
幾隻鳥從遠方飛來,
在天空裏輕盈地盤旋,清脆的鳴叫
在野地裏響著,像女子窗前的風鈴,撩撥著
人柔軟的心靈。
很多時候,人都是站在窗子裏
聽風聲流過的,那時常常會在心裏
追尋人生的定義,可卻不知道時光是隨著
來的來了,來了又去了的。
鳥的鳴叫清越明亮,
在空曠的原野裏像幽靈的翅膀,
帶著皈依的色彩。
天悠遠遼闊,風溫柔輕慢,色彩明媚素淨,
一切好像是在等待著什麼?
又好像是在紀念著什麼?
而人站在某處,也許忽然明白了什麼,
又或者什麼也不明白。
一切就是這樣,
簡單的美麗繁茂著生命,
渴望真諦的到來,恰恰它常常擦肩而過。
滾滾紅塵,光陰如水。多少英雄人物
已經成為黃土,多少紅顏女子深埋在青塚,
隨意翻開歷史的一頁,
我們只能看到他們某些人生片段,
卻永遠也無法推測出他們有過什麼樣的
喜悅與痛苦,
是不是也有
需要頓悟的經歷,是不是明白了一聲鳥鳴
裏的禪意,或者他們什麼也沒有明白。
歷史常常由後人評說,是非裏人性飛舞。
百年匆匆,轉眼風華不在,
我們又會在後人的眼裏是什麼樣子呢?
他們是否知道我們有過的
細密傷痛與點滴快樂嗎?
生命裏,
人總是在慢慢裏領悟出很多道理,
可在沒有明白的時候,我們常常會錯過
和放棄許多,等到多年後,才能明白。
有些人應當珍惜。
有些事本可以一笑而過。
一些物沒有必要一定要得。一些聲音
卻透著深深的禪意,並且就是身邊,
時時處處相隨。
沒有糾纏與爭辯、
沒有注目與牽手、沒有相融與交割
不會知道生命裏還有一些靈魂需要解脫。
沒有一種承諾可以等到過去,
也沒有一個歷史人物可重新來過,
所以,在世界的任何角落,
人實在需要一種點醒,
如果大家都有一些禪心,那麼領導開悟的
或是一隻鳥,或是一聲鳥鳴,
也或者是其他。其實是什麼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大家都明白了生命。
其實,歷史裏
所有的人與物依然存活,
依然是我們的一盞生命燈火,雖然他們
已經遠去,但對我們來說已經不再重要。
重要的是,我們明白了,
時光裏,人永遠都是渺小的,我們應該去
豐富這個渺小,把有限的空間
擴展成無限的美麗感受,用恬淡的心境,
快樂從容的走向明天。
風悠悠像歲月,
雨輕輕像情感,陽光溫暖像人與人
相知的眼神。
世界處處都是點燃我們生命希望的火把,
處處都是開悟生命的菩提,
只要我們認真地生活,去尋找,去面對,
一定會讓生命的天空升起一輪
屬於自己的太陽,一定會有一隻鳥
鳴起清越的歌聲,引領著我們
走向生命更深處。
花開花落其實起於瞬間,
人本就是無是無非落到凡塵。
佛說,萬物皆是靈物。那麼在這個世界裏,
拋卻雜蕪,人生豈不處處皆是禪機?
一句話,一本書,一聲鳥鳴,
想想,你不覺得美嗎?
生命終是會老去的,如果能領悟了
生命的真諦,
該是多麼美好的事情啊!